婆娑大梦,日月黄粱,人物与是非流淌在市井长街,记忆与谂思沉淀在故城小巷。所谓故事,皆为人事,所书所述,墨染青纸。滚滚红尘翻两翻,谁流离地北,谁又涉足天南。桃园半亩,清风万里,纷繁春色,犹落故人肩。
“三月江水阔,悠悠桃花波。年芳与心事,此地共蹉跎。”彼时回想起白居易的这首小诗,我站在汤溪河的桥头畔。上一次我来到这里是六年前,那时高考结束不久,我返此地祭拜故人而来。弹指一挥间,却是六年过去了。
沿着汤溪河一路往前走,零零散散的桃树遍布河道两岸。我遵寻着记忆里的痕迹,一路向前寻找那方小小的窀穸。六年了,原来小村落不断的改迁并入了其他村子,乡间小道杂草丛生早已掩埋了过往的痕迹。旧时庭院瓦砾凋零,楹联残褪,我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
步行六个小时上山,看着手机里的导航渐渐失去信号。我终究还是迷路了。我只想一个个人地静静来,悄悄地坐在故人的坟前,点燃一支烟,聊聊过去将来。不得已下山了,夕阳西沉,长长的影子伴随着我。转身取出盒子里三支烟点燃,放在一块小石头上,面向荒芜的大山和不和在何处的故人残碑,我跪了下来,而后转身悄然离去。
三月桃花纷繁,偶有冰绡飘落在我的肩畔。淡淡的清香,淡淡的遗憾。
滚滚红尘翻两翻,我的朋友散布地北天南。落笔之处,他们在眼底在心头,在舌尖在唇畔。我该以怎样的文字去描述自己的一生,到底什么样的结局才配的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。
喜欢夜晚一个人爬到楼栋顶层,抬头是紫星摇曳,微寒三亿光年。低头是市井长街,烟火纷繁人间。
从马尾到卷发,从短袖到衬衫,从帆布到高跟,从青涩到成熟,青春不过这么长。记忆更多的却是,离异的父母,破碎的家庭,校园霸凌的高年级同学,将学生分为三六九等的老师,以及那个伴随了自己十几年的名词“留守儿童”。
在最黑暗的那段人生,是我自己把自己拉出了深渊,没有那个人,我就做那个人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关于我的故事还是听我的版本好一点。
岁月静好是片刻,一地鸡毛是日常,即使偶尔薄凉,内心也要繁花似锦。那些你不能发在朋友圈,以及不能跟家人朋友述说的,那些你不做声响却暗自消化的各种情绪才是你真正的生活。在人生这场演出里,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演员,只不过有的人顺从自己,有的人取悦观众。我们大可活成我们自己,无论怎样这个世界总还是有人喜欢你,也有人不喜欢你,当你顺从自己的本心,你会更加喜欢你自己。
在顾随的《生查子》里这样写道:“空悲眼界高,敢怨人间小。越不爱人间,越觉人间好。”细细读来,亦觉回味无穷。
这世间清风万里,度死生契阔聚合离散,度挫折磨难人情悲欢。这心间桃园半亩,可修篱种菊杯茗含烟,可来路顾眄染墨飞宣。桃花渐落纷繁,在我身畔,在故人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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